• 爱因斯坦的幸运

    爱因斯坦的幸运 凭借什么天资,又因何种际遇,成就了爱因斯坦的伟大科学成就?回顾爱因斯坦的一生,可以说他人生中的“幸运”之一便是在瑞士小城阿劳(Aarau)的一所优质中学上学,并有幸接触到三位不满足于“肤浅”教学的优秀老师。他们强调深刻洞察、探寻至简和追求自然之美。惊人的巧合是,这三位老师都毕业于同一所瑞士顶尖大学(也是同时期欧洲的顶尖大学)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ETH),他们倡导的教育哲学,看似不同,实为一脉。那么,他们到底代表的是哪一脉教育哲学呢?更为巧合的是,爱因斯坦后来也毕业于ETH,并担任物理学教授。事实上,ETH已连续多年位居欧洲大陆高校翘首,享有“欧陆第一名校”的美誉,在2019年QS世界大学综合排名中列世界第七。 当年爱因斯坦来到位于瑞士小城阿劳的阿尔高州立中学念高中,并在这里就读一年。阿劳是一个距离苏黎世不远的小城镇,拥有几所远近闻名的中学。因为教育质量声誉很高,吸引了众多国际学生前来就读,一些学生甚至来自遥远的海外。在爱因斯坦看来,阿尔高州立中学是教育机构的完美范本。 Friedrich Mühlberg在ETH毕业,并获得自然科学师资文凭。他于1866年受聘到阿尔高州立中学,担任自然史和地理课教师。在Mühlberg看来,教学的关键不应局限在让学生对客观事实进行知识性了解,而应聚焦到使学生对那些更加根本性问题的认识上,例如让学生更加关注发现科学的过程。他将自己的教育哲学概括为:“观察-思考-交流”。 Mühlberg提倡,自然史课的关键目标是进行思维的通识教育,在教学中,尤其应注重基于“可视化”形象思维的训练,其核心要义是:先于“观察”,遂“思考所观”,进而“交流所观和所感”。从这个意义上看,自然史的教学不同于语言等其他科目的教学(其基础是对词汇的听、说、读、写)。在语言教学中,学生必须通过记忆来学习相关的通用语法及语法特例,而在自然科学教学中,则强调视觉和思维实践,而这将是学生在今后人生中获益的最重要因素。 少年时期的爱因斯坦极为拥护 Mühlberg的信条,因为他也拒绝肤浅地从表象看问题,更希望从本质上理解客观世界。他不仅上过Mühlberg的课,还参加过其组织的一场阿尔卑斯山区户外徒步活动。 August Tuchschmid是一个充满活力和坚定决心的人,率真而耿直,在ETH学习物理专业,1882年被任命为阿尔高州立中学的首席物理教师,七年后成为该校校长。接下来三十年,他一直担任校长,使学校成为在数学和自然科学领域领先全国的中学。除此之外,Tuchschmid校长还推动学校建立了一个宽敞的物理实验室,该实验室的设备几乎达到了大学实验室的水平。校长对此感到特别自豪。少年爱因斯坦对这个实验室非常着迷。 爱因斯坦上过Tuchschmid教授的物理课。其教学风格体现了一种“至简”主义的原则:他把讲授的部分聚焦到一些基本问题上,并将各种物理现象抽象为一些基本原则。在繁复中探寻至简,正是爱因斯坦后来物理研究取得成功的决定性因素。在这方面,他成为爱因斯坦的最佳典范。 Heinrich Ganter是爱因斯坦在阿尔高州立中学读书期间的数学老师。在同事和学生印象中,他是一位多才多艺的数学家和才华横溢的老师。学生们以他为楷模,因受他的影响而被唤起学习兴趣并形成积极态度。 在他身上,爱因斯坦看到了一位懂得如何传达数学思维的价值和美的数学家形象,一个具备正直品格的绝佳榜样。事实上,直到多年之后,爱因斯坦才开始认识到数学在构建科学思想过程中作为关键工具的价值。在他后来发展广义相对论时,对此更是体会尤甚。 在阿尔高州立中学,学生的个性化受到尊重,学校也鼓励学生的个性化发展,注重学生的独立思考,而不主张迂腐式博学。在学生眼里,教师不是权威人物,而是与学生一样的有独特个性的人。而这,恰恰与爱因斯坦所憎恶的德国式教育模式相反。 爱因斯坦后来在回顾自己的相对论研究历程时,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大胆开始思考相对论,得益于早年在这所学校接受的“自由教育”。他回忆说:“通过与德国中学六年的独裁主义教育相对比,我清楚地认识到,强调自由行动和个体责任感的教育是多么优越于崇尚外在权威的教育。” 由于学校充分尊重学生的个性化特点,学生具有极大的自由度,使得爱因斯坦在此可以尽情学习和享受他所真正感兴趣的学习内容。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民主”学校。少年爱因斯坦,在这个宁静的瑞士小城阿劳,开始专心思考那个帮助他成为伟大天才的思想实验,试图设想,当一个人追着一束光奔跑会出现什么结果。这个思想实验,将在爱因斯坦大学毕业后不久,成为他发现享誉世界的狭义相对论的重要理论基础。 (作者单位 校机关)

  • 华锦

    华锦 这是城南的边缘,长街那头,华灯初上。 通往郊区方向有一家服装厂,名字煞是好听叫华锦。也许是名声好,订单一单一单接着来,五年来工厂机器时刻都在运作着,制出的成衣好看又实惠,在这一片也算小有名气,就连城南所有学校的校服也是华锦包了。 而此刻,整烫车间内,熨斗的蒸汽笼罩着车间,不时有机器发出金属碰撞的“咔咔”声。工人们都埋头无声地整烫着布料。 忽然,一阵焦味传来,工人们却似不在意一般。也对,五年里厂子都还在用当年老一套的蒸汽挂烫机,布料上总会留下一些极光点或焦印。不过那就是检制车间要做的,据说烫坏了的布料经他们的手也能“焕然一新”。厂长说这样做成的衣服效果更好,工人们也不大懂这些专业的问题。 这次烫皱布料的是一名新来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高高瘦瘦,一口浓浓的地方腔。说来也奇怪,和其他沉默寡言的工人不同,小伙子爱唠嗑,在别些个车间都混了熟脸,为此主任没少批过他。厂里明文规定,不同车间员工不得私自交谈工作。但小伙子人挺憨实,主任就懒得去上报给厂长。 这会儿,小伙子心有余悸地挂好“滋滋”响的熨斗,压低了嗓子问一旁的老余:“这烫子几久没换哩?” 老余一道一道地熨着,也没抬头,只是皱着眉眯起眼透过蒸汽盯着布,随意地说:“有三四年了吧,不清楚。” “介突然个停一下起一下的,”小伙子低声嘟囔着,“不准啥时出人命……” 老余没太听清,也没放在心上。 沉默了一会儿,小伙子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来了点儿精神:“哎,余哥,说是厂长今儿来发工钱,是么?” “工钱?嘁,别听他们胡扯,说是厂里的槐树开花了就一定发,呵,这都多少天了,就他们染制间的水——还想开花?甭指望喽!”老余愤愤地说,手下重重一压,又一个整烫疵点。 停下手里的活儿,老余出神地盯着那个疵点,喃喃自语着:“要不是学没上完,老子才不会进这个破地方,还不让走……”声音极轻,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我看你平日里挺能聊的,像是读过书,怎么也进这服装厂里了?”老余疑惑地撇过头,扬起左边眉毛问。 小伙子听闻连连摆手:“毛有毛有,先前在工地上搬砖,都听头儿说的,我初中都没上完就打工去哩!” “你进来得晚,能早些离厂就尽早。”老余丢下一句话,又拿起熨斗,一道一道地烫起来。 城南远处的街上,人影渐渐稀疏,华锦服装厂还亮着昏黄的灯。 ——厂长到底还是没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高强度的工作让小伙子眼下的青影越来越重,可人却一日比一日精神,像在期待什么,而他也越来越频繁地到各个车间串门,大伙儿也愿和他聊天。只是偶然一次老余看见小伙子工作服里夹了一支气派的圆珠笔,问起小伙子他也只是插科打诨地搪塞过去,老余暗以为他是听进自己的话准备要出厂了,却不好意思说,也就没再多问。直到五月就要过去,在厂里的槐树也零星地开了几朵花后,老余才知道那些举动意味着什么。 那天天阴沉沉的,槐叶被风吹得“呼啦呼啦”响。厂里混乱的很,什么人都来了,环保局、财政局,各种相关部门,然后在那堆看起来很厉害的人中,老余瞥见了小伙子,他手中气派的圆珠笔微微地发着红光,依稀有声音传出——原来如此,真相大白。 城南街的华锦服装厂关了,市民们唏嘘不已。大多不明就里的大妈们还在遗憾少了一家“物美价廉”的服装厂,可转念一想,五年屹立不倒的华锦,背后又是什么在支撑着它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城南街亦或是城北城西,又有多少个“华锦”倒下又兴起。而城南街头通往市郊方向的那片土地,只余一棵槐树,垂垂老矣,在悲叹下一个迟到的五月。 (作者单位 计算机学院)

  • 妈妈的玻璃心

    妈妈的玻璃心 早几天天气预报说安徽和江苏要下大雪,这两个省是妈妈去外婆家的动车要途经的省份。闻言妈妈很是担心,临睡前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口气。 “不要叹气!今年冬天暖和,下雪也应该不会造成冰冻的。”我说。妈妈回我说“好”。我接着说:“以前我叹气你不总是让我别叹气吗,你自己也不要叹气。你有没有发现我现在已经不叹气了。”“对啊,人就是要过得快乐一点。” 有一段时间我确实常常不自觉地叹气,更年轻一点的时候还没有现在那么强大的内心和乐观的性情。给自己带来不少烦恼,也增添了她的很多担心。 我的妈妈是一个特别爱操心的人,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尤其敏感,即便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她也能臆想出无数糟糕的后果——赶火车怕我误点,出远门怕我走丢,穿少了怕我冻坏。因此我一声微小的叹气也是压在她心上一块沉重的石头。你们说,她可不就是有一颗玻璃心。 可是她的女儿初中开始住校,大学走出省外,研究生走得更远。这几年因为求学、实习、游玩走了很多地方,很多时候都是独自出行。仅这一点,路痴又巨晕车的她就无力相伴了。虽然忧心忡忡,但没有能力给我切身的帮助,再加上我也没出过什么大的岔子,渐渐地,她就对我放心多了,而且悟出了一个道理:多数时候对我的操心都是忍不住的瞎操心。这两年几次不大不小的病,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衰老和心力不足。她关注自己多了,操心我就相对少了。 妈妈的玻璃心,也开始变得强大了。而我也着实在成长。 那些因为担心考试,深夜偷偷给她打电话求安慰;保研复试后对着她嚎啕大哭;理不清感情问题而郁郁寡欢的日子都曾真实存在过,却终究不过是成长之路上永不会重现的小挫折。 人都是会成长的,有的人快点有的人慢点。我的成长也姗姗来迟了。 我渐渐明白,比起报喜不报忧,更好的是用实际行动让她相信,我真的过得很好很快乐。所以在疏于和她联系的日子里,我会保持朋友圈的更新,让她知道我的生活,会努力修炼提升自己,让朋友圈的快乐最大程度地接近真实。 妈妈就要去外婆家了。去年买好了车票准备妥帖一切,一场大雪让动车停运。 今年在我的询问和催促下她才定下了返乡看外婆的决心。我知道她是怕自己走了我在家冷清,可是,她不仅是我的妈妈,也是外婆的女儿,我还有很多很多日子可以成长,外婆却越来越老了。 与她团聚的时光总是流逝得特别快,在外边忙忙碌碌并不特别想家,但每次要与她分别其实都不是真的潇洒。因为和妈妈在一起可真是快乐呀!从书本和交友得到的快乐多少有些理性,只有跟她在一起才是感性的、最原始的那种快乐。 在我的妈妈和外婆的女儿之间,她总是选择前者。可是啊,我希望她能成为她自己。就像我想要成为我自己那样。 (作者单位 新闻学院)

  • 触碰初春

    触碰初春 校机关 牛晓丹 摄

  • 溪边明月依旧在

    溪边明月依旧在 多年前,我去湘西凤凰古城游玩了一趟。在沈从文先生的故居逗留了好久,端详沈先生的遗物,浏览着他的诸多作品,感觉整个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他的精神与灵魂。至今还记得当时面对他的作品无法取舍,在同伴的催促下,我只得匆匆买下《边城》这部小说及它的电影版光碟,待日后细细品味。 自那以后,我将文字版的《边城》隔二三年地读一遍,电影版的《边城》间或看一两遍。每每再读一遍,便会在内心增加一些新的感受。 茶峒,小说中故事的发生地,是一个让人看到这两个字眼便即刻想像到宁静、古朴甚至有点神秘的的地方。这里的大自然孕育了一代又一代淳朴、善良、智慧的男女与各种生灵。 女主人公翠翠,这个心地如溪水般清澈洁净的少女,在爷爷呵护中成长。她的身上,无处不洋溢着大自然赋予的灵气,无处不显示着一种纯净的美。她在遇见傩送后对人生中美好爱情的最初感受和朦胧向往,让人感到真正的爱情就应该是这样子的,让人心驰神往、辗转陶醉。文中以“睡梦中听到傩送为她唱的,而她却不知情的又软又缠绵的歌声,她竟如跟了这声音各处飞,飞到对溪悬崖半腰,摘了一大把虎耳草……”描绘出女孩心中的那份爱情,是如此的质朴和纯粹。 男主人公傩送同样带给读者非常清新的感觉,让人发自内心去欣赏他、赞美他,俊秀的相貌,勤劳、能干的品质,对爱情的认真与执着,为大局出发的果敢言行……我每每读及此处,内心总有一个声音说:翠翠、傩送这两个人,既然相互爱着,就应该自由自在地、毫无羁绊地爱下去。 在老船夫的坚持下,这段爱情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令人不愿看到的结果。我内心觉得老船夫的做法也是可以谅解的,他内心深处就是想千万不能让当年自己女儿的爱情悲剧在翠翠身上重演,所以才千方百计地要为翠翠觅得一个十分安妥的归宿。于是,在这个寻觅归宿的过程里,就出现了不该被误解的误会,而朴实、纯良的老船夫也因不断自责,最终离开了人世。 后来,孤单的翠翠整日由黄狗伴着,继承着爷爷侍弄渡船的事儿,且也无时无刻不在盼着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回到茶峒来。 沈先生笔下这个美丽的、略带幽怨的爱情故事,连带着文中所提到的山城原型,实实在在地感动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自然也丰富了年轻人们对爱情所能想像到的色彩。 读罢整篇小说,我内心总不由自主地痴想着:几十年过去了,倘若当时真有翠翠,真有傩送,他们最终应该会在那个清澈的溪边相聚吧!他们会摆着渡船相携相伴到终了吧!我不愿想像他们因为岁月而逐渐衰老的容颜,留在我内心深处的,依然还是这样一幅景象:有着黝黑且俊俏的脸庞和溪水般清澈的眼眸的翠翠,和俊秀挺拔、聪明能干的勇敢青年傩送,在翠绿大山的怀抱中,晨随丽日与清风摆弄渡船,暮伴斜阳与明月相依相偎。或许,他们还哺育了几个可爱懂事的孩子,就这样,让美好的日子一天天从他们指间流过…… (作者单位 图书馆)

  • 耕种

    耕种 此刻我拿笔的方式 或多或少与我的祖先们 耕地时拿锄头的样子相像 他们皱眉,刨去杂草和石子 把烧好的稻灰铺在泥土上 世界躺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却从不自夸 只顾着站在田野上生皱纹长白发 我也在耕种,每一次欠收 都让我经历农民的苦楚 我审视字句里的毒草 我安放意象如插苗 我也要在这片泥泞中耕种我的命运